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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電話之後,經常互相打給對方聊天。現在已經無法想像那種每天講電話的情境了,我想應該是那時事情知道的不夠多,所以都覺得有趣吧。不過再有趣還是要有變化的一天。

某個晚上,我在掛上電話的時候說:「明天早上沒課,一起吃中飯吧。」
她說:「好啊,你來載我。」

於是,我知道了她家確切地址。

其實就在我第一個女朋友家隔壁一條巷子。還好,那地段很熟,到那裡應該不用找門牌了。

隔天中午,跟我與他相遇那天一樣,豔陽高照。 但我並沒有在咖啡廳裡吹著冷氣,而是頂著太陽,騎著摩托車。日正當中,中午的太陽一直都是很不討喜的。

我在她家樓下,等了一下,身上的汗可沒有浪費時間流出來。我果然是個吃不了苦的傢伙。
多等一下可能就會有刻苦銘心的戀情,但我卻熱的想要草草結束。

她下來看到我說:「你騎摩托車?」 不知道她是覺得這台不是摩托車,還是我應該開車來,我等她上摩托車之後,起步,過沒三分鐘。她說:「好熱喔,要吃什麼?」我說:「好熱喔,你想吃什麼?」 心裡覺得,為什麼精神病院會把病患都擺在一起呢?我們兩個一起喊熱,只是覺得更熱而已,一點都沒有抒解的感覺。
然後我只好扮演所謂男生的角色,選了地方,快點騎過去,然後吃飯。

大概是平常習慣講電話吧,她說:「你電話裡的聲音比較好聽。」 這是個雙面刃式的句法,不過講的也是事實。我說:「對啊,我很多同學都這麼說,我上法文課的朋友還說過,說我上課念法文的聲音,通過錄音機放出來時,他以為班上多了一個法國人。」或許我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電話裡可能還不賴,但現實生活裡就是個沒元氣的傢伙,尤其是夏天的中午,我的聲音和我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沒什麼活力,尤其每天聊很多東西之後,這個午飯吃起來特別安靜。有意無意的,草草的就結束了。
我載她回家,跟她藉口說下午還有課,她應該也想快點回家吹冷氣吧,說了再見之後。兩人各自離開。那天晚上也沒有再打電話了。

隔天,下午去學校上了課,晚上在山上吃完飯之後下山。快出了仰德大道前,我的Call機又響了,一下了山,往右轉的機車行停了下來。看了一下CALL機,是她CALL的。找了個電話,打過去給她。
我說:「今天怎麼這麼早?」
她說:「剛剛跟一個朋友吵架,心情很不好,想找你講講話。」
我心裡想,我的功能又出現了,那麼,就陪她講講話吧。
我說:「這麼氣,你朋友很不講理喔?」
她說:「跟他講道理都講不通,氣死我了。氣到都不想講話。」
我說:「氣到不想講話,那……我要跟妳講什麼?」
她說:「你來找我,我們去透透氣好了,去看夜景好了。」

我心裡想,我的天:我才從山上下來,別再上去了吧。

我去載了她,我婉轉的把夜景的地點,轉成鄭成功廟,然後騎了上去,就坐在階梯上聊天。晚上天氣涼,果然跟那天中午的情境就不一樣了。

聊了一會兒,我突然很想抱她。我的手一直在找機會。但一直苦無機會,我就決定發揮獅子座的優點,直接問:「我想抱你。」
她說:「抱我幹嘛?不行。」
我說:「突然感覺很想抱。如果我剛剛沒有問,就直接抱下去呢。」
她說:「我會尖叫甩開吧。」

對話和劇情開始荒腔走板,我跟她的關係很奇怪,電話裡很好,出來很普通,似朋友,要往前一步,感覺有個玻璃門。

我們真的心有靈犀,她開口,解答了我的問題:「我很喜歡跟你講話,但是真的沒有『愛』的感覺。」

這句話,一講出來之後,其實我就蠻想直接離開的。 因為我不是會死纏爛打的人。不過我還是挑好聽的話。 最少,她喜歡跟我說話。她接著說:「我已經有男朋友了,我本來想外遇,跟你試試看,不過你給我的感覺是好朋友,不是外遇對象。」

然後她開始說了她的故事。其實之前晚上聊天根本沒聊什麼正經的,我根本不瞭解她的一切。接下來她要說的才開始真的真相大白。她高四,本來念華岡,今年重考大學,爸媽住高雄,所以一個人住台北阿姨家。難怪只有一個小時的時段可以打給她。
她說:「我男朋友大我十歲,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跟他在一起了。那時候他還是銘傳的學生快畢業了,現在是汽車業務。我們交往很無聊,就是他上班有空,想看看電影,想發洩就找打電話給我。今天那個惹我生氣的就是他。其實,當初他也是跟我搭訕,在麥當勞。 所以那時候你跟我搭訕,我在想,可能是一個新關係的開始,所以試試看。不過你真的像我的好朋友,我好喜歡找你講話,可是沒有『愛』『外遇』的感覺。」

我就苦笑說:「原來是這樣。」
手插在口袋,把抱她的慾望漸漸壓下來。我說:「時間差不多啊,該回家了。可能你男朋友待會就打電話跟你道歉了。」

我沒什麼情緒的把她載回去,半路又開始聊起她的同學,她的生活。到了她家,她下車,問了我一句:「我剛剛跟你跟你沒有愛的感覺,你會不會想不透啊。」
我好面子的說:「不會啊,你有的你的想法,你有男朋友。我喜歡你,我直接跟你說。你有其他的考量,你也直接跟我說。這樣誠實就好了。我不會死纏爛打,放心。」

他鬆了一口氣,手還拍心口說:「好險,我還怕你會想不開一直纏著,這樣就很麻煩了。」我心裡想說:你太看不起我,也太看得起自己。她說:「我快考聯考了,可能等我考完那天在打電話吧。」

也好,我跟她說了再見。隔了幾週,她也沒打給我,我也稱著面子不打。我沒考過大學聯考,不過聽說還真的很討厭。看著電視上說開始聯考了,我心裡面一方面替她加油,一方面也想說,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考完打給我。

聯考結束的那天,我一個人下午在台北車站附近的一間地下室昏暗咖啡簡餐店看書。Call機響了,我被CALL機叫醒,是她。我很開心的打電話給她。

她說:「是我啦,我考完了。好多話想跟你說,我跟你說......」她交代了很多,我們也聊了一會。她說:「我過兩天要回高雄了,所以這電話沒人會接。我如果有考上台北的學校,就會回來,我會call妳。」我問:「那如果真的不幸都沒考上呢?」她說:「大概就跟我男朋友結婚了吧。」

然後我們互相約定了等她考上了北部學校,回來台北時Call我。
在那間昏暗的地下室咖啡簡餐店,我掛上了投幣的公共電話。

The End is 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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